陈平凡和杜小欣走到了这人面前,才透过窑洞内的灯光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是一个陕北老汉,个子不算高,估计不到一米七,有些驼背,脑袋上裹着一块毛巾,沧桑的面容上印刻着岁月侵蚀的痕迹,黝黑的脸颊上仿佛被利刃一刀又一刀地镌刻出一道又一道的皱纹,正如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支离破碎,他的双眸无比深邃,深邃到没有尽头似的。
这老汉便是杜小欣的老父亲杜老五,五十岁刚出头的他看上去和七十岁的老头儿一样,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压弯了他本来挺拔的腰,可只要他的脊梁没有被生活压垮,他仍旧一直会在这片贫瘠且伟大的土地上一直战斗下去,直到他倒下那一刻。
“大!”杜小欣见到杜老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喊道。
在陕北农村里,很多人会叫自己的父亲“大”,不过也有人叫“爹”或者“爸”。
“叔叔,你可嫑叫我陈书记,实在是太客气了,你是我的长辈,喊我名字就行了。”陈平凡连忙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小欣,赶紧引着平凡进家,等我忙完手头的活儿就来。”杜老五说。
“好嘞。”杜小欣应声,她热情地把陈平凡往家里引。
进入窑洞后,映入眼帘的是整洁有致的家居,有年代感的绿漆花鸟兽纹衣柜,柜门两侧上各挂着一面明光瓦亮的镜子,棕褐色的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被一块灰色的布给遮住了,想必许久没有人打开这台电视机了,现在属于互联网和短视频时代,即使是居住在农村的老人家,也都在闲来无事之时,拿起手机“刷一刷”视频,原来被一家人围在一起观看的电视机逐渐地成为了只有在过年才会起到作用的“吉祥物”。
一台三米长的火炕迎着门而对,灶台与火炕连在一起,此刻正有腾腾雾气在灶台上的大锅里冒出,整个窑洞内都仿佛变成了一番仙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