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司马此举,可是朝廷允许?”卫铉出发之前,尔朱荣和元天穆都没有说过允许冯彻扩军五千,那么这番举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冯彻获得朝廷批准、二是擅自扩军。不过卫铉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杜皎以前是中枢正六品官员,因父亲的安排,这才出任上党郡长史;他原本也想在地方上做出一番耀眼政绩,以便日后的升迁,但是当他兴致勃勃到了上党之后,冯氏和冯氏系官员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无论他做什么决定,上党官员表面上都是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会议一结束,大家依然我行我素。导致他上任两年时间以来,处处碰壁、处处受阻,最终一件事都做不好、一件事都做不了,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听了卫铉此番问话,他毫不犹豫的实言相告:“禀太守,并非是朝廷允许,而是冯司马决定。下官与范郡丞等人曾建议冯司马向元刺史、或朝廷请示以后,再行扩军也不晚。可是下官等人乃是文官,无权干涉兵事,也劝不了。”
卫铉心知地方大官和名门世家、地方豪强偷偷扩军的行为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而朝堂里的高官也是睁一只睁闭一只睁,所以冯彻这番作为其实是乱世大官的常规操作。但是他这番举动,终究是违反了大魏王朝的律令;如果引爆舆论,朝廷想装聋作哑都难,若不加以严惩,那就是纵容地方大员、地方郡望拥兵自重,从而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此时看着杜皎和范宏等人憋屈的模样,卫铉心下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触。只因他此前威望不足,也不断的被新军主将拿捏过;无论决定对错与否,都被反对;幸好“大都督女婿”这个身份使得叱列平等人不敢过分,所以取得一场场胜利奠定了现今无可撼动的地步。
“多谢杜长史相告。”卫铉欠身而笑,他知道十分排外的地方保护主义乃是当世的常态,如果冯氏子弟前去雍州京兆郡担任要职,杜皎所在杜氏家族照样用同样手段对付,甚至有过之而无及。只不过大家同为异乡人,现在处于同一个战线,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举动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着向杜蛟和范宏说道:“杜长史、范郡丞,还望咱们此后同心协力,将上党治理好。”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太守客气了。”两人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杜皎放下酒碗,十分明确的向卫铉表态道:“无论太守做何决定,下官定然全力配合太守行事。”
“太守有什么决定,只须一声令下。”范宏是尔朱荣的心腹亲信,来上党任职几个月以前,日子过得相当舒服顺心。现如今,他却处处不顺、处处受到冯系官员排挤和打压,这种前后反差所带来的怒火比起已经适应了的杜皎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