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好直接放下所有事去逃命的,不然便是活了下来,不食牛的师兄们找上了我,我也没有脸再见他们,所以今天晚上不管有什么事,我都要能拼便拼上一把的。”
“这可真是胡说八道了……”
但门道里的人如此害怕,这些百姓们倒好像全无所察似的,眼看着这一片一片拥挤的人群,油炸撒子的香气与糖葫芦甜丝丝的气味,都让他有种恍惚,似乎这人间热闹,已经驱散了那压力。
孙老爷子苦笑了一声,道:“别人不了解,我们还不了解?一钱教别看着声势不小,如今还只是一个草台班子呢……”
“……”
百姓们思维也是够能发散的,明明是封了镇子的妖雾,偏生也能被人说成了挡灾的福气,当然,镇子外面的守墓泥胎,不也一样说成了救苦救难的老将军坐骑?
不过,问完了这个问题,倒也有些期待的看向了孙家老七,笑道:“我那把刀,总算要锻成了?”
“是!”
“但我啥也不知道啊,之前进镇子的时候,也没遇着啥麻烦事,他又没派楚姨去提醒我……”
“山里有雾,倒是瞧见了。”
“但这刀难打,他提出来的条件也不少,什么锤杀过人脑的重煞锤,烧死过人的老炉膛什么的,其他的精铁、木碳,那就不用说了,就连淬火,都得要纯的太岁血。”
“……”
小红棠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糖葫芦,眼神都已经拉丝了。
这话掏心掏肺,倒是听得胡麻一怔,合着孙老爷子是在这里等着呢,便叹了一声,道:“老爷子也觉得这场福会办完了,一钱教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把他们引进你们红灯会里去,哪怕只是坐个小小烧香也行,隐姓埋名,好歹保住他这一条小命呢!”
“但他们怎么请?”
……条件允许再带着老算盘!
只要能跑得掉,心里就踏实多了,他深深呼了口气,觉得似乎在这氛围里再考虑这些事情不合适似的,而是眼睛放到了旁边的一个糖葫芦串上。
胡麻无奈的叹,大方的从怀里摸出了指甲盖一点的碎银子,买下了红彤彤的,最大的两串,一串给了小红棠,一串自己拿在了手里。
‘楚姨?’
胡麻怔了下,才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孙老爷子的那只使鬼,不过,这倒也怨不得孙老爷子,便是想往外面递信儿,去通知自己人这里的危险,也做不到。
“锻把刀而已,倒还这么复杂?”
“今天夜里,你莫要走的太远,一旦遇着事了,乱了起来,老夫帮你找条路出来,你跟我家老七,搭伙一并出去。”
“但老弟你不同,你这是头一次跟着我过来,又年轻,没道理留在这里,只望你走的时候,照顾着我家老七,若能逃得了性命,只求你把他……”
“我受过不食牛里的师兄们指点,也愿意跟着他们做大事,搏一场好的,但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惹来了大祸,怕是要全盘输在这里。”
看着小红棠心满意足的样子,笑道:“吃了这串糖葫芦,可就不能再跟我要血食丸了啊……”
“这是胡叔的事,我可不敢大意,这不就赶紧出去跑了一圈,倒是买到了一罐子,正好送到这镇子上面来。”
这满镇子的人都不急,自己又还急个什么?
反正自己身为守岁人,最擅长的就是跑路,最多也只是需要考虑着逃跑的时候,带着马爷,带着驴,带着阴将军,对了,保险起见,镇子外面的那只石马,也得带着……
“但没想到,我入镇子之前,也没人跟我说什么,但进了镇子,见着了我爹,却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我不该进来找死的。”
微微沉吟,便也道:“镇子外面鬼雾迷漫,你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察觉异常?那些百姓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
“这不关情不情的事啊……”
然后才忙向胡麻道:“胡老弟,这两天你躲哪去了,我一直担心伱会出事来着……”
“这几天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派了小使鬼出去递信,结果连小使鬼都有去不回,这说明阴府的路也被封了啊,内外隔绝,这镇子上的人想要逃命,便只能硬闯了……”
“但硬闯出去,找守岁大堂官夺路?嘿嘿,咱就是守岁,心里还能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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