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浑身湿漉漉的,桌边不一会就浸出了一滩水,也有的身上袍子不停的鼓动,不一会竟是钻出了一只老鼠,吱吱叫着逃了出去。
天天只是抱了一块牌位,在屋里咿咿呀呀,有时候笑,有时候哭。
可是那里居然已经被那个脸上贴了黄纸的古怪老头子给坐下了。
至于桌边坐着的那些不情不愿的模糊身影,则更是胆寒心惊,偷眼看了七姑奶奶一眼,便又忙忙的低下头来,生怕冒犯了这位小堂官。
那纸轿子上的老太太走得近了,便笑眯眯的向了在场的人瞧上一眼,道:“只是主人家不像话,咱七姑奶奶在这一块头脸都熟,你们办席面,怎么不想着知会咱一声呢?”
而当他们颤巍巍的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这些“客人”,原本都只是一动不动最多也只是传来一阵哭声,如今居然有了反应,纷纷伸出了木讷的手,将东西丢进了箩筐里。
七姑奶奶其实是脾气好的,虽然胡麻说了自己要坐上座,但既然有人坐了,那自己换个地方也行。
“莫……莫慌……”
老仆人也害怕,更是意识到了来的这些客人,怕是没有一个是谁,但却也强自稳着,低声道:“准备,上……上菜吧!”
她身边跟着的年轻人,则是向了周围看看,便将那桌子旁边坐着的怪异影子与箩筐里的东西都瞧在了眼里。
十里八乡好的吹打手都请过来了,入夜就吹打起来,天亮了方歇,还得让护卫瞧着,不能偷懒。
“能不能治好,也就看这一回了……”
有个穿了孝服的女子,一身雪白,坐在黄纸老头的对面,低着头,长发垂落了下来。
瞧着是喜宴模样,却又让自己准备了多多的香烛,纸钱,五牲三畜采买了不少,却又不雇厨子,也不支起锅来,只是一块块的分割好,冷盘装上,放后面等着往席面上端。
“这个就当是贺礼,凑合一下吧!”
他们都闭着眼睛,不敢看桌子上的客人,只是哆哆嗦嗦将筐里准备的“菜”放到桌上。
她手里托着烟杆,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她身边,则是跟了一个布衣布褂的年轻人,手里扯着一根草绳,拴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可一把将“贺礼”推了上来,老太太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的往前走,直接就奔了那桌子上烧了香的上三桌而去。
当初在五煞老爷的庙前如此的威风,看人一眼便要将人吓昏,如今竟跟牲口似的被牵了来?
七天之前,自己从五煞庙回来,便将姑爷接了回来,安置在了他家祖屋里,但如今,这么几天过去,姑爷却还是不见好。
早先,便是这小堂官出面说了话,才使得整个明州,没有人敢救那位淮安卫家的姑爷,如今,才刚出了这席面,这来历神秘的小堂官便又过来了,还逮了五煞老爷的烧香做贺礼……
老仆人心里已是极为煎熬,只觉冷汗一层一层的出,只觉得这场喜宴,已如鬼域一般,却冷不丁,村外又忽地有一阵嘀嘀嗒嗒的锁呐声响了起来。
这趟再回来,却是莫名的心里一惊。
瞧着,却赫然是沾了湿泥的金戒指,脏兮兮的珍珠,一只被污水浸透的绣花鞋子,甚至还有两颗银牙,瞧着也是刚敲下来的一样。
村子里外,阵阵阴风不时的吹了进来,迷迷蒙蒙间,那出现在了桌边的影子,也在不停的出现,一个个诡异至极。
老仆人瞅瞅天色,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声,又回到了前面,继续看向了那一张一张,只烧了香,却空空荡荡的桌椅席面,心里毛毛燥燥的感觉愈浓,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这样真能救我家姑爷?”
“……”
而在晦暗的灯笼光芒下,那一溜儿八仙桌的旁边,赫然正坐了几个人。
下意识的遮了脸,却忽地听见,随着这股子阴风刮了过来,一直在吵闹响着的吹打声,居然忽地消失了,四下里安静的异常。
还有什么举动比现在更有挑衅意味的,他们眼里,这老太太都气派上天了。
有时候细声细语,又忽地声音粗戾,仿佛两个人在吵架。
刚刚还空空荡荡的流水席,如今竟像是一下子就坐满了人,但却孰无喜庆之色,反而只觉阴风荡荡,不时还传来几声啜泣,听得人心里阵阵发凉。
讨个空子,去了姑爷家的祖宅门口听了听,脸色却是更低沉了,低低的叹了一声。
仿佛就连灯笼的光,都有些照不下来似的,又时不时的有穿堂风从村子外面卷了进来,吹得两侧的灯笼,晃晃悠悠,连带着灯下这些活人的影子,也恍惚不定。
而见着了这贺礼,全场已是瞬间鸦雀无声。
胡麻却不以为意,扶了七姑奶奶在桌前坐下,笑道:“这还差不多。”
“来,先给您老点袋烟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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