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栏边,小亭中。
周怀远斟上一壶小酒,不是曾经那个沉闷的老头,倒像是个口若悬河的说书匠。他阒寂太久了,一团燎原熊火憋在狭隘的心脏中,终于找到了抒发的地方。
于是,他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很久很久,有随玄帝征战宇宙沙场的豪迈狂妄,有重伤退隐云深镇的心疲力竭,有再访旧地人走茶凉的落寞长恨,有轩辕围杀九死一生的惊心动魄......
花焰听得很认真,深深带入了他的情绪中去。
等他讲得唇干舌燥,清空酒瓯时,花焰问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老师,我幻化了模样,改换了名字,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周怀远脸上泛起微醺的酡红,“老夫一生两个弟子,南宫已经身殁,而你,如何变幻,原本的气息都烙在老夫心坎里。”他甚至拍了拍胸口,仿佛里面真的有一个心坎似的。
花焰笑了,笑得天真浪漫,仿佛回到了在朱颜辞镜学艺的那个夏天。
蓦地,她想起了一件久远的隐秘之物,迟疑了一会,决定与老师分享。于是,她在小亭周围布下迷障结界,而后才从识海中取出了那卷《云深不知处》真迹(藏于花神界鞠衣庭中),递于周怀远。
见到此物,周怀远眼眶睁大如铜铃,全身一抖,筛去了酒气。他翻开阅览一遍,感知到上面极深的画道之力,确定这是真迹,嘴唇轻颤:“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花焰如实说道:“当年在天玑书院时,言师放我在天玑池中,我从壁画中取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