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然回到宴会厅时,演出已经结束。
厅内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分散开,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
利亚过来小声问他:“都解决了?”
段栩然含含糊糊:“嗯,算吧。”
他根本没管那件衣服。
与其解一道不管怎么都会错的题,不如直接跳过。
反正酒渍又不是他洒上去的,不洗顶多算他敷衍工作,也比赔钱强。
利亚还想说什么,露台上传来尹知聿的声音:“奥里!”
段栩然:“……”
利亚看他:“你真受欢迎。”
段栩然:“……如果你不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我,会更有说服力。”
利亚笑了下,似乎因为他的悲惨遭遇终于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
“忍忍吧,谁让人家是客人呢?干我们这行,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刚才有几个侍应生已经体验过这位的坏脾气,谁也不想去服务。但总的来说,比起有些超出常规的客人,尹知聿又算杀伤力小的。
只是心理上不舒服,起码身体不会吃苦。
在天寒地冻里捡过垃圾还挨过揍的段栩然完全同意利亚的说法,他心情平静地出去了。
露台的小花园里有躺椅和茶几,望出去是一片湖光山色。
尹知聿一个人坐在躺椅上,看见段栩然过来,扬了扬下巴:“倒酒。”
段栩然照做。
“太冰了,你想冻死我吗?”
“龙虾呢?不知道这酒要配虾吗?”
“切这么大块想噎死人?”
“你蠢不蠢啊?不凉了!重新倒!”
“我说了要吃水果,你聋了吗?”
“……”
周围的侍应生偷偷瞄段栩然,眼中充满怜悯。
尹知聿也观察他的表情,却发现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忍辱负重的样子,好像只是在应付一件正常的工作。
羞辱这件事,要被羞辱的对象感知到了才会有趣。
尹知聿兴致缺缺地扔下杯子。
他恨恨地想,这人真是天生就适合做这些低贱的工作,才会这么没有自尊心。
没过多久,尹知聿手上的光脑传来震动,他低头看了看,眼睛一亮。
尹知聿站起身,在花园里游逛了一圈,停在露台边。
“喂,”他叫段栩然,“我要那朵玫瑰,你帮我摘一下。”
段栩然走过来,“哪一朵?”
尹知聿指给他看:“喏,就那朵最大最红的。”
花圃里有很多玫瑰,只有那一朵长在花圃的最高处,伸长了手臂都够呛能碰到。
段栩然一看就知道是尹知聿故意折腾人。
但他连垃圾山都爬得惯,这对他来说真不算难事,便挪来一把结实的雕花椅,踩上去剪花。
尹知聿跟过来,假惺惺地说:“你怎么踩椅子啊?多危险,这椅子可不太稳,我替你扶着。”
段栩然喀嚓一声剪断花茎:“不用,麻烦尹先生让一让……”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脚下的椅子猛地一歪。
失去平衡的刹那,段栩然下意识想抓住什么。
幸运的是,他真的抓住了某个东西;不幸的是,他抓住的是玫瑰花的花茎……
但扎进掌心的花刺还不是最致命的。
段栩然往前摔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下方并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空的。
茂密的花丛挡住了他的视野,他不知道自己站的地方是露台边缘。
下坠带起的风声灌进他的耳朵。
段栩然脑海中连走马灯都来不及放,眼睛一闭,只听见——
噗通!
十米外的另一个包厢内,和人约了在这里谈事情的穆宵,回头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
“什么声音?”
有侍应生出去看了看,回道:“是隔壁的客人在泳池玩,好像有人跳下去被吓到了,所以有些吵。”
穆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