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芩捂住胸口,褐色的血痂下面是躁动不已的心脏,她知道那股灵力的主人是谁。
“我做不到,也不愿等伤势彻底好了再去前线。
“可是……”顾泽兰还想阻止她,却被楚芷芩坚定的目光打断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顾泽兰败下阵。
“我明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今晚我就要走了,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不等明天天亮后再走吗?”
“不了,我必须现在走。”
“好,一路保重。”
“再会。”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楚芷芩踏着星光乘上晚间林风离开了此处。
***
旭日初升,稀碎的阳光撒在硝烟四起的焦土上,到处都是折断的刀剑,深色的泥土里不知是哪一方的血液,黑乎乎的,不断向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仙家的人望着高耸的城墙,铜墙铁壁的城墙好几处被炸出了豁口,墙角下堆满了尸体,浮满尸斑的四肢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手臂谁的腿。
不少年轻的修士承受不了眼前残酷的景象,偷偷掉了不少眼泪。
她们几天前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如今却身死他乡,连化作黄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永远困在城墙之下,生生世世,永不安生。
眼泪流干了,她们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很快又振作起来。
她们一定要救出城中被困的无辜百姓,为死去的同伴完成她们未能完成的夙愿。
太阳冲破了云层,温暖的阳光照亮她们略显稚嫩的脸庞,原本还彷徨不安的心变得坚定,目光更加坚毅。
等我。
***
魔尊殿。
稀薄的阳光穿不透笼罩在四周的浓雾,渡鸦站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发出呕哑嘲哳的叫声。
“前线的状况如何了?”
自那天出现在战场上,高调宣布楚芷芩去世的消息后,冷君竹再未踏足前线,整日待在魔尊殿里喝酒听曲,偶尔处理莫千雪带来的前线急报。
莫千雪低下头,避免直视冷君竹宿醉后变得迷离的双眼。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魔界更占优势,只要守住墙门,那群修士根本无法突破。更何况城中还有结界,结界不破,她们便无任何胜算。”
“不过……”
莫千雪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一些边陲的城池由于人手不够被仙家夺了回去,损失不少部下。”
“但仙家也没能讨到好,死了不少这一代的弟子,再打一段日子,仙家门派怕不是会元气大伤。”
“嗯,”,冷君竹淡淡道:“那几个人呢?”
那几个人指的自然是上战场赎罪的十二魔神。
召集十二魔神的那日,冷君竹将两个选项摆在他们眼前。
死,或者在战场上将功赎罪,保住一命。
林子潇和慕容肃自然不想死,在场的人有一半以上是冷君竹的人,他们三个当场反水只会死得更惨,于是忍辱负重,接下第二个条件。
这段时间,他们三个奔赴前线,日夜不敢多做停歇,就怕被冷君竹随意寻了个由头,取他们性命。
莫千雪虽说不喜林子潇和慕容肃,但关键时刻,她还不会傻到在冷君竹面前上眼药,如实交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苍白的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发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叩叩”声,“还有吗。”
莫千雪道:“其他倒也没什么了,仙家的不派出那群老怪物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新一代的修士完全是象牙塔里的花朵,不堪一击,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场仗打得越久对我们越是有利。”
“不过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尊上您来做决定。”
“哦?什么事?”
“被我们攻占的那几座城池,有不少人不愿归顺,虽然已经杀了许多人以儆效尤,无奈人数太多,属下担心全部杀了会引起城中人的反抗,到时候内忧外患,恐生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