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耳边传来了加勒特试探的声音,康纳才猛地从那副画面里抽离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雄主,您没事吧?”加勒特往前凑了凑,满脸担忧地看着康纳。
“我没事。”康纳声音艰涩,神色复杂地看着腿边的雌虫,“你呢,你没事吧?”
加勒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雄主话里的意思,心中酸甜参半。
这段时间,雄主一直对他像陌生虫一样冷漠,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雄主关心过了。
“我没事的,雄主。”加勒特嗓音微哑,努力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向前蹭了半步,悄悄贴上康纳的小腿,试图从雄虫身上汲取一点温暖,“红酒里就是普通的迷药,我休息了半天就没事了。”
加勒特说着抬起头看着康纳,眼神虔诚得近乎哀求,声音发颤:“所以,雄主,您能相信我吗?我跟霍尔真的只是为了任务。”
能相信吗?
康纳喉咙哽了哽,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像鸦羽般轻轻颤了颤,撒下一片阴影。
虫族与蜥蜴族有世仇,就算是再没有道德底线的虫族,也绝不会和蜥蜴族为伍,更何况加勒特还是一名军雌。
就算加勒特再冷漠无情,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一只蜥蜴族。
毕竟,就算是从功利的角度考虑,嫁给一只雄性蜥蜴族,对于雌虫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他之前也通过直播账号试探了,加勒特的回复跟他现在的解释也确实能对得上。
至于上辈子,他究竟为什么会被毒死,其中又有什么隐情,恐怕除非他穿回上一世,又或者加勒特突然恢复前世的记忆,否则永远也没有答案。
不过好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康纳眉眼微扬,一双漆黑的杏仁眼径直盯着雌虫金色的瞳孔:“加勒特,好歹伴侣一场,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能不能如实回答?”
加勒特被康纳郑重的语气感染,也不由得跪直了身体:“您说?”
康纳双手握拳,迎着扑通扑通的心跳,一字一句地问:“七年前,你选择跟我结婚,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合适?这七年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加勒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郑重变成了惊恐,他顾不得那么多,扑过去抱住了康纳的腿,声音哽咽:“当然是因为喜欢,雄主,加勒特喜欢您,加勒特爱您。”
康纳死死盯着雌虫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然而,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由哀求和痛苦组成的情绪像汹涌的海浪一样喷薄而出,最终化作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加勒特锋利的面庞缓缓落下。
康纳慢慢闭上眼,只觉得心底一片轻盈,自从重生之后一直困扰他折磨他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兰因絮果也好,星离雨散也罢,不管怎么说,至少曾经美好过。
这就够了。
康纳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他拍了拍雌虫的肩膀:“好,我知道了。”
加勒特浑身都在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句藏在他心底的话:“雄主,您能原谅我吗?”
“这件事比较复杂,我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时隔数月,康纳终于冲着加勒特笑了笑:“我明天有比较重要的工作,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到时候再详聊吧。”
“米亚是吧?”
十代单传小亚雌已经换上了他家祖传的巫师袍,脸上带着面具,手里还拿了个巫杖,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康纳和劳拉也都裹着袍子带着面具,跟在小亚雌身后,假装是他的助理,南星因为跟米亚比较熟,怕露馅,就没来。
“是我是我。”米亚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完全没有了之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大师,我这两天感觉家里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就我每天晚上做梦……”
“停。”小亚雌一抬手,“我知道,你第一天晚上做梦梦到了一只短尾巴的猫,第二天是一条瞎了一只眼睛的黄狗,第三天是一只断了一个爪子的黑猫,我说的对吗?”
“对对,全对。”米亚的神色愈发恭谨了起来,“您真是大师啊。”
“你这个屋子里有不少怨灵,应该是他们晚上出来作乱。”
“大师,这有没有破解的办法?钱不是问题。”
小亚雌拿起巫杖,神神叨叨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睁开眼:“我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这些怨灵系枉死生灵所化,怨气深重,我无法驱散,只能贴上符咒暂保你一时平安。”
“那也行。”米亚忙不迭地点头,“麻烦大师了。”
小亚雌一摆手,康纳和劳拉就从储物胶囊里拿出一沓符纸,装模做样地在客厅和卧室贴了一圈,康纳一边贴一边偷偷将5d投影仪藏在了卧室床头的符纸下面,劳拉则是趁机把几个微型监控器放在了米亚家的各个角落。